第二百二十二章 凝脂(1/1)

侃侃而谈的曹余生所在的位置,往下五十米,就是地穴。

林朔一行人,自从进入树洞之后,其实是在地下往回走的。

眼下,他们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当意识到对面急速窜过来的,是一头白首飞尸而不是雪人的时候,林朔在预警的同时,第一时间就做好了防备。

这会儿,林朔知道白首飞尸冲过来了。

其他人能在后面用鲸油堵耳,唯独他不行。

因为他知道不仅白首飞尸正在冲过来,雪人其实也没走远,就在前面拐角埋伏着。

距此,不到五十米。

一旦自己有所动作,拿个鲸油什么的,雪人冒头抬手就是一箭,自己是能躲开,后面人的就遭殃了。

既然不能躲,那手就必须放在应该放的地方,不能乱动弹,否则很难第一时间防下雪人的攻击。

毕竟,他这会儿突前,行使的是章家人的职责。

手既然不能乱动,那么白首飞尸的音波攻击,就需要想其他办法来防。

林朔当然有自己的办法。

把耳膜封住,这对林朔来说不难。

林家修力,修得不仅仅是惊天动地的能耐,更有这些小节骨眼。

而所谓惊天动地的能耐,其实也是由若干个小节骨眼组成的。

人体的肌肉,有六百三十九块。

有些肌肉随人的意念控制,叫做随意肌,也叫骨骼肌,有些则不能随意念控制,叫做不随意肌。

随意念控制的那些肌肉,林家人要修到极致,不仅强度远超常人,而且要真正的随心所欲。

林家猎人的神力,并不仅仅是肌肉收缩力度非同一般,更是所有相关肌肉完美协同的结果。

而不随意念控制的那些肌肉,这是生物的进化壁垒。

无论如何修行,只能锻炼这种肌肉的强度,却无法直接控制。

这种不随意肌,林家人要做到能感应其状态,并且将这些肌肉的活动规律,利用到极致。

前者,是外功。

后者,则是内功。

林家九寸九的传承,名为修力,但其实更是内外兼修。

而人体咽喉和耳朵,是相通的。人体鼻咽部和中耳鼓室之间,有咽鼓管这个通道。

把自己咽喉部位的体液,通过咽鼓管送到中耳鼓室,这种事一般人做不到。

因为在进化过程中,人体咽喉附近能做到这个动作相关肌肉,早已经退化了。

但林朔可以。

这不仅仅是林家外功的缘故,还因为这些咽喉部肌肉,关系到林家的一种吞气法,林朔练过。

所以很快,林朔身不动膀不摇,耳膜其实已经封住了。

其他人用鲸油那是外封,他是内封。

一口丹田气打在咽喉气口,把体液通过咽鼓管是肤若凝脂,特别白净。

徐大妈自己是中央美院毕业,教人画画几十年了,对人体面部的轮廓非常敏感。

这一看就知道,这姑娘的五官特点,不中不西,既不像东方人也不是西方人,应该是个混血儿。

混血儿,徐大妈其实看过不少了,都说混血儿漂亮,其实也不尽然。

但这个姑娘五官结合起来,居然能这么符合美感,徐大妈还真觉得自己这回长见识了。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瞳仁是浅蓝色的,这哪怕在西方人中都很少见。

她现在正在画画,时不时瞄做为模特的徐大妈一眼,那小眼神儿,徐大妈就算自己是个女的,都觉得勾魂夺魄。

脸长得好看也就算了,人家身段还好。

这个女画师是把画架支在一边,侧着身子坐着画的。

身子这一侧过来,就特别显身段。前面后面该有的都有,尺寸还正好,曲线看着就舒服。

行家的眼睛,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就这么看了一眼,这姑娘脸该怎么画、阴影怎么打、身子曲线怎么走,徐大妈脑子里都有了。

越看就越觉得技痒,恨不得把对面的画架抢过来,心想姑娘你别画我了,我画你得了。

明明那么好一个模特,干嘛来我们绘画界戕行呢?

当然心里是这么想,事儿不能这么干,同时徐大妈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儿忽然围起来这么多人。

这姑娘太漂亮了,就容易招蜂引蝶。

而自己人老色衰的,这会儿成人家陪衬了。

徐大妈终究是个心善的,心想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的也不容易,来都来了,画完再说吧。

所以她就没说话,又侧过身去,让这女画师继续。

周围的人早已经围满了,大多都在举着相机拍照,徐大妈心里也清楚,这不是在拍自己。

她心里还劝自己:这有什么啊,你们拍的人,正在画我呢。

前后等了有五六分钟,徐大妈只听耳边画架上“哗啦”一声,画纸被取下来了。

徐大妈心里暗暗点头,小姑娘水平怎么样现在还不清楚,至少速度确实快。

有几分能耐,能在这儿有口饭吃,看来也不都是靠自己的姿色。

徐大妈回过身来,一看前面的画摊儿,发现这女画师,正在给自己的肖像画戳印章。

这让徐大妈差点没笑出声来。

街头简笔素描,而且是给人家画的,还有脸在画上戳自己的印章呢?

丫头,你是卖画的小姑娘,不是墨宝难求的老艺术家啊。

而且在西洋简笔素描上,戳一个中国传统印章,这不是不伦不类吗?

尽管心中窃笑,徐大妈还是瞟了一眼画,心想反正也就几块钱的买卖,就别那么多讲究了,随她去吧。

原本她不抱什么希望,结果这一看看下去,整个人就愣了一下。

素描,其实是很吃功底的,被誉为“理智的艺术”。

就面前的这副肖像,没二十年以上的功底,不可能的事儿。

就算是徐大妈自己,功底是有,可如今体力精力都不行了,要想画出这个水平的素描,也已经做不到了。

“哎呦姑娘!”徐大妈醒过神来,心里是既激动又惋惜,一下子把女画师的手给抓住了。

这丫头年纪轻轻,一手西洋画技的功底,看上去却比她年纪还大。

别在这儿卖画,换到国内去,那是能成事儿的啊!

沦落到这儿,真是可惜了!

徐大妈心里惋惜之情是越来越浓,嘴上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她只说出一句话来:

“你画得真好。”

平复了一下心情,徐大妈就觉得自己握着得这双手,有点儿奇怪。

骨节很纤细,确实是女人的手,但指节很长,尤其是指尖那部分的第三指节,长得有些离谱。

徐大妈是画画的,对人体比例很敏感,心想这个身高的姑娘,指节不该这么长。

也许这就是奇人异象吧,天才,总是会跟别人有些不一样。

而面前的女画师,则一直微笑着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还真是个狐媚子。

徐大妈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目光又落到自己面前的肖像画上。

这次,她看得不是画,而是戳在画上的章泥。

刚才女画师戳的,是一枚私章,她想知道看清楚这枚章的字,就知道这画师叫什么了,好称呼她。

白纸红泥,字虽然小,但还是看得清。

小篆体,两个字:

“凝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