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1)

“嗡——”

“嗡——”

“嗡——”

皇帝出殡这天, 京城大小寺庙、道观一齐敲响了钟声,以示哀敬。

钟声从早到晚, 一共响了整整一万下。

也就只有一国之君的皇帝, 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丧礼过后, “下一任皇帝该由谁来当”就成了朝臣们热议的话题。

按理来说,宋琅作为皇太孙, 乃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皇帝驾崩,登基的就该是他才对。

但是皇帝去世之前, 并没留下遗诏指明要让他登位, 这就给了投机者机会, 那些人以宋琅“年岁太小、难堪重任”为由, 不同意皇位由他来坐。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朝堂上整天吵来吵去, 大体分为了四个党派。

一个,就是保皇党, 他们深谙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 只认金銮殿上的那只龙椅,谁坐在那张椅子上, 谁就是他们效忠的对象。反正哪边他们都不靠, 一心只服务于这个国家和百姓。

第二个, 皇太孙党,也就是支持宋琅的一拨人, 这些人比较注重名分和正统, 认为皇帝没了合该由皇太孙继位, 至于年岁太小?难堪重任?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这些大臣又不是吃干饭的。况且历史上又不是没出过少年天子。

第三个,就是瑞王党了。瑞王在形象管理以及舆论方面的工作做得很是到位,得了一个“才德兼备、礼贤下士、忧国忧民、仁心厚爱”的好名声。

更重要的是,他乃是长子,有着身份上的便利。不少大臣都觉得这位登基之后会是一代明君。

第四个,就是康王党了。若说瑞王俘获了文臣的心,那么能征善战、弓马娴熟、武艺超群的康王,就获得了众多武将的拥趸,其中,他的老丈人镇东大将军郭鹏乃是主要代表人物。

郭鹏在征伐东周的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手握数十万大军,可谓是位高权重。他的支持,非常极其的有力。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为啥?武力值不行啊。而康王有了郭鹏的鼎力支持,就握住了最大的一张王牌。

虽然他排行老二,在名分上不占优势,但只要手里握着这张牌,那么他就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剩下的,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党派,比如晋王党,理由是晋王乃是嫡子,自古就有“立嫡不立长”的说法,晋王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当然,在明面上,支持晋王的乃是极少数。这些人,不过是被宋砚推出来试水的罢了。

再还有一些墙头党,试图将那些绩优股一把抓,左右逢源,跟墙头草一样两边倒,在两方甚至多方势力之间反复试探。

金銮殿上,这几个党派的人,每天都吵得不可开交。

然而没几天,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被爆出来了!

瑞王表面一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的模样,实际上私底下有凌虐女人的癖好!在一次和小妾办事儿时,那小妾受不了他的折磨,趁机将他的命-根子给咬了下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多人乍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瑞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但是很快,这个消息就得到了神医段清新的证实。

因为瑞王想请他给自己看伤,想把自己的命-根子抢救回来。

这么样一来,瑞王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而身体有疾的候选者,自然不能再当皇帝了。

瑞王党的人都跳不起来了,老老实实夹紧尾巴做人,或者赶紧另寻出路。

其中有不少人就倒向了康王那一边。

可惜,没过几天,康王也被爆出来了一条惊天大丑闻!

康王竟然有断袖之癖!且还和镇北侯府的二公子魏铎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很多康王党一听,当场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镇东大将军在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后,头一个就倒戈相向,将女儿接回了家。

如此,康王也凉了。

难道他们真的要拥立一个六岁的奶娃娃当皇帝?

金銮殿上的议题变成了这个。

正当大臣们争论得脸红脖子粗时,一身华丽凤袍的太皇太后(原先的太后),拄着龙头拐杖,牵着一身明黄龙袍的宋琅,一步一步走进了殿内,从正在吵吵的众位大臣中间穿了过去。

“去吧。”走到九级丹墀(音同持)御阶之下,太皇太后松开了宋琅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宋琅一步步登上御阶,来到龙椅前,转身坐了上去。

他人还太小,坐上去后两条断腿垂在椅子上,根本触不到地面。

小小的一只,在宽大的龙椅中更显得稚弱。

他小脸紧绷,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眼神扫视了底下一圈。

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来,手中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众人愈发噤若寒蝉。

“宋琅乃是先帝亲自下旨册封的皇太孙,先帝去了,合该由他来继位!你们在这里吵吵什么?想违背先帝的旨意,另外选出一个皇帝来不成?”

太皇太后眸光沉沉地压过去,没有一个人敢与她对视,尽皆垂首敛目,眼观鼻鼻观心。

她忽然一声暴喝:“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违抗圣旨!是想造反不成?!”

“太皇太后息怒,臣等不敢!”众人哗啦啦跪倒一片。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看你们敢得很。今日哀家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这皇帝,唯有宋琅能当!你们谁若是有不同意见的,站出来,跟哀家好好掰扯掰扯。”

谁敢呐!

这时,镇北侯魏达率先表明了态度,对着上首的宋琅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跟着,左相也伏倒在地,以额触地,高喊万岁,以示臣服。

再然后,宁国公谢君章,镇东大将军郭鹏,大理寺卿徐长夙……

眨眼间,殿内众臣就趴了一片,没有一个还挺着脊背的。

太皇太后心头重重松了口气,她回头看了眼端坐于龙椅上的宋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接下来就要靠他自己了。

她将赵丙留了下来,自己拄着拐杖走出了大殿。

站在金銮殿的檐廊下,她眺望了下蓝湛湛的天空,而后转身朝外走去。

就在宋琅登基后没多久,北境传来战报,幽国陈兵数万,摆出了攻城略地的架势。

与此同时,魏姣也收到了消息,甚至比战报上描述的还要详细。

这五年,小茶的情报机构早已不只在大显活动,还发展到了周边的几个国家。

将情报看完,魏姣将纸条燃着,丢进火盆里,看着它燃烧成灰烬,再也看不出一丝端倪。

幽国的这一次出兵,看起来来势汹汹,实则不过是晏小小来给她的情郎宋砚送刷战绩的机会罢了。

幽国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国家,他们有一个天山教,九成九以上的人都信奉这个教派,天山教俨然已经成了国教。

在这个国家,宗教与政治并行,甚至很多时候宗教还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教内的圣女和教主,地位往往比皇帝还要高。

而晏小小,如今正是天山教的圣女。

她主张趁着大显内部动乱之际,对大显出兵,于是,幽国就出动了数万铁骑。

这些铁骑,不过是来送死的罢了,是她为她的情郎送上的一份厚礼。

可惜,那些幽国将士并不知道罢了。

这些,当然不是情报机构打探来的消息,而是原书里的剧情。

宋砚就是靠着“大败”幽国,从而有了“战神”之称,在军中狠狠刷了一把威望。

想到此,魏姣也不得不感叹,晏小小对宋砚真是爱得深沉。简直达到了疯魔的地步。

接下来,大概就是宋砚出场的时候了。

当朝臣为出征人选争论个没完时,宋砚主动站了出来,请缨前去北境杀退敌军。

一开始众人都没放在心上,毕竟之前宋砚营造的纨绔人设太过深入人心,大家都不信他愿意舍得抛弃京城的繁华与温柔乡,去北境吃苦受罪。

但宋砚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

行吧,既然他要去,大家倒也不至于硬要拦着。

不过任他作为主帅是万万不可能的,最后主帅的人选定的是镇北侯魏达。

宋砚则被封了一个怀远将军的虚职。

在大军开拨前,魏姣将魏铎叫了过来。

因为之前爆出来的康王丑闻,魏铎也是主角之一,这可气坏了镇北侯,抄起棍子就把他狠狠抽了一顿。

这次,又打定主意要将这个逆子带到战场上,让他好好经受一番血与火的洗礼,看他还搞不搞那些狗屁东西!

这会儿,魏铎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呢,受到魏姣的召唤,一瘸一拐地来了晋王府。

“姣姣,你找二哥有啥事儿啊?”魏铎慢慢往凳子上坐,结果刚一挨着,就哎哟叫唤了一声,疼的脸都抽搐了。

魏姣幸灾乐祸地笑了,“二哥,这阵子日子很不好过吧?”

自家人面前魏铎也不讲究那些虚礼,干脆趴到罗汉榻上,闻言白了魏姣一眼,“你还笑,你二哥我差点没被我爹给打死!”

魏姣:“谁让你和康王搞在一起了呢。说起来,你们是怎么……嗯,认识的?”

她还蛮好奇的。

魏铎一副自闭的语气:“再和我提这件事儿,我就与你断绝兄妹关系。”

魏姣:“好吧,咱来说正事儿。这次叫你来,是有几样东西要交给你。”

她进内室拿了个巴掌大的匣子出来,坐到魏铎身边,打开匣子将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他介绍了下具体的功用。

“这两个小瓶里,各装着一颗保命的药丸,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吃下这药丸,就能立马活过来。”

魏铎听得眼都直了,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神药?

“这是那位段神医制出来的?”

魏姣没否认也没承认,他这么想,倒是正好省了她一番口舌。

“这药丸你和大伯一人一颗,切忌不可弄丢了。”

魏铎满口保证,“这你就多虑了,这可是保命的东西,我丢什么也不能丢它啊。”

“除了大伯,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放心,我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到处宣扬?要是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

他这么说,魏姣勉强放了心,又从锦囊里拿出来两团纱状的东西。

一团不过核桃大小,然而展开之后,却是一件足够将成年男子上半身裹住的衣裳。

魏姣:“这是我的人从海外带回来的异宝,名为金蝉衣,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而且极为轻薄,穿在身上一点也不防事。你和大伯一人一件,到时候去了边境,就穿上。”

魏铎摸着轻薄如雾的金蝉衣,感动得泪眼汪汪,“姣姣,你对二哥真好。原本我还担心去了战场恐怕就回不来了,但是有了你给我的这两样东西,我瞬间就有了无限信心!你等着吧,到时候二哥一定凯旋归来,为你和琅哥儿撑腰!”

“行了,这些黏糊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只希望你和大伯都能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

魏姣将东西重新装回去,递给魏铎。

在他临走时又丢了一盒治疗外伤的白玉膏过去,“回去早晚擦一遍,等你出发的时候,身上的伤大概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其实白玉膏段记药铺里也有卖,不过那是低配版,魏姣给他的这盒是从商城里兑换出来的,效果要好上几倍。

魏铎拿着药膏,走过来,摸了摸魏姣的脑袋,又拍了拍她的肩,“等着二哥凯旋归来吧!”

大军开拔前,魏姣和王楚薇等人,在晋王府门口,“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宋砚。

宋砚意气风发地跨上马背,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驾!”

马儿跑动的那一刻,他后颈上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被虫子叮咬了一下。

宋砚也没在意。

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魏姣笑了笑。

就在刚才,她利用微型飞蚊机器人给宋砚体内注射进去了一个神经毒囊。

这个神经毒囊,是受她的脑电波控制的,也就是说,她脑子里一想,就能让他立马死翘翘。

既然宋砚这么迫不及待要去立功,那就随他去吧。

反正他再怎么做,也不过是为她的琅哥儿打江山而已。

就是不知,当他知道自己只是为琅哥儿做嫁衣时,会是个什么表情。

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