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1/1)
她不是患者,没办法切身了解对方感受,却也知道她过得不好。
元旦第一天,梁可的休息日还剩下一半。
早晨去过医院,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回家她就睡,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做了个梦。
梦里于小燕在冲她笑,让她别伤心,她不过是解脱了自己。
不算浪费人生。
梦醒的后遗症强烈,梁可头有着隐隐的痛。
她忽然很想跟人说说话。
手机翻看了一圈,才发现,能深聊的人寥寥无几,她在网上订了外卖,不想自己做了。
飞行生活带给她的除了居无定所还有一身的职业病。
胃病和神经性头疼在她身上格外明显。
每逢飞长航线或者前一日休息不好,她的头疼就会出现。
如影随形的,跟好朋友一样。
吃药只能暂时挨过去,这种方法太伤身体,她不常用。
可今天她的头疼格外厉害,家里没有多余的止疼药。
梁可换了身衣服出去买,她走的很慢,雪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她下楼一抬头,就能感觉到冰凉凉的东西落下来。
在这里,下雪天是要打伞的。
这也是她来了桐城才知道的事。
她小时候走山路上学,下雪下雨从不打伞,拿东西挡着头就能走。
沈从言的车停在小区外,他来了快半个小时,脚边多了一圈烟蒂。
他想给她发消息,问问她好不好,可打出来又删除。
怕她拉黑。
踌躇犹豫的时候楼道里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走的慢,刚出楼道的时候还把伞挪开等了一会,然后才走。
他没跟过去,打了电话让林磊把买好的送过来,他抓紧时间把东西放到她门口,门把上多了个粉色的小袋子。
梁可用时不多,药店就在附近,回来路上外卖员给她打了电话说雪太大,得晚点才能到。
梁可表示理解,却在家门口看到了一堆新鲜吃食,零食蔬菜都有,还有门把手上那一抹粉色。
袋子很小,她把东西拿出来,是个卡片。
像是庆祝圣诞节和元旦新年的那种卡片。
梁可在学生时代曾收到过。
她打开一看,里边还在放音乐。
梁可:“......”还是张古老又传统的音乐卡片。
上边附着一行没署名的字:【新年快乐,该许愿了。】
梁可垂眸看着卡片,眼里通红,她紧咬着唇,想不到他比她大三岁还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这样的卡片,沈从言收到过很多张。
沈从言一直躲在楼梯间,透着玻璃窗,他看着她的背影。
他没想怎样,只想等她进去就走。
没等这个简单的愿望实现,楼梯间里传来了手机固定的铃声。
梁可回眸,朝这边缓缓走来。
“沈总,我想请你喝杯茶。”女孩声音淡淡:“咖啡也行。”
几秒后,沈从言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我路过,顺便来看看。”
“嗯。”梁可应了下,回过头把东西拿着进屋,“请进。”
______
他拿来的东西略沉,梁可得用点力才能拎回家。
这么一大袋,他拿过来也挺累的。
梁可不知道,这些东西他只负责告诉林磊需要买什么,林磊照样去拿。
他只负责做决定,不负责采购。
沈从言站定在门外,没及时跟进来,梁可把东西放在台面上的时候,才见他郑重其事的迈进来。
梁可:“......”
她不知道他此刻心理波折。
跟上次不请自如的难堪不同,这一次,他是名正言顺的被‘请’进来的。
想到这,沈从言的腰板也挺得直了些。
梁可在厨房里煮水,一抬眸就看他僵站在小客厅,她扬了声:“坐呀。”
“上次来不是挺熟的。”跟自己家一样,上来就要吃的,梁可笑,“你要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沈从言知道她在揶揄他,没应声的坐在了小沙发上,“白水就行。”
梁可倒了两杯白水过去,一人一杯放好,她从袋子里把药拿出来,药有两盒,她拿了其中一盒取出一颗吃下,没看说明书也没跟他说话。
沈从言视力好,读书熬夜也没让他近视,那两盒药一盒是胃药,一盒是止痛药,她现在吃的就是止痛的。
“你哪不舒服?”沈从言问她:“这药你吃过么就这么随便吃,止疼药只能暂时止痛,不治本。”
所以没用。
那盒胃药是上次他吃过的那盒,这让他觉得诧异。
药还没起效,梁可拿刮痧板在刮:“我知道。可我头疼,去医院也解决不了,白做一堆检查。”浪费时间又白花钱。
神经性头痛,是飞行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只要休息好别累着,就不会犯。
可她得早起,熬夜,谈不上奢望稳定规律的休息期。
刮痧板被她压得重,沈从言看着那只手眉头皱的越发深,最终,他抬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东西,另一手轻按住她:“别动。”
“想按摩缓解哪能用那么大的力,脑袋是人身体上最重要的部分,还有很多穴位在,你想按也得找专业人士,不能胡来。”
俩人距离不到一步,她坐他站,骤然间的亲密贴近让梁可愣怔在原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分开了,可她的身体却还没忘记曾经的亲昵。
沈从言手轻,他也没比她好到哪,也不懂穴位,不过好在他没像她一样,为了缓解疼痛而下手死重。
男人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经常疼?还是偶尔性的。”
梁可顿了下,从迷茫中回神,她现在要他停下来,他也不会答应她,“经常。”
“太累就这样,飞机才是我的家。”梁可自嘲完,俩人又陷入沉默了。
沈从言继续按了会,才停下来坐在一旁:“你以后别瞎按,回去我问下聂总他在哪按得,偷师教你。”
按摩是最有效的缓解办法。
上一次,面对他时,梁可还能铁面无私地说出要跟他划清界限的话,而这次她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他的那一小撮愧疚又开始在心底翻腾。
良久后,梁可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好,那谢谢你。”
“不用。”
视线相撞,梁可觉得自己要心动过速了,不安之下总是会做一些反常奇怪的事,比如现在:她居然会问他,吃过饭了没有。
既然他是路过,想来应该是有约会要赴。
梁可暗自吐槽自己,没两秒,沈从言淡定回她:“没吃。”
“我本来要回家,家里没饭。”
“......”梁可说:“正好我也没吃,要不一起,也回谢你给我万里送贺卡。”
“好。”
梁可会的不多,这次的情况比上次好,她煮了两碗挂面出来。
还放了几片他买来的绿菜叶子。
红红绿绿一碗,清汤寡水。
沈从言看着胃口全无,梁可坐着也惴惴不安的,问他:“好像是不太好。”
“没有的事。”沈从言拿起筷子,喂了自己一口白水煮面,吃完后赞美:“特别好吃。”
梁可:“......”你别这样。
沈总依然口吐芬芳:“真的,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梁可‘呵呵’笑了下,气氛缓解轻松不少。
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她去开门后才想起来自己喊过外卖,把东西拿回去,梁可朝他笑笑:“我吃饱了,要不这个给你吃。”
说话间,沈从言闻着一股怪味,等她打开外卖,味道更浓。
男人避而远之,“这就是你的午餐?”螺蛳粉??
梁可笑眯眯,她也想吃啊,可她真的饱了,只能浪费。
见他闻不惯这味道,她又把东西重新包起来。
换作从前,梁可是真心不想跟他再扯上任何一点关系,他对她的好,她拒而不受,假装看不到他眼里的关心,感觉不到他试图一点点地靠近自己。
她在害怕。
怕自己又重蹈覆辙的陷进去,怕自己更爱他。
她也怕。
怕他有一点想起她做的那些事会把那些爱收回。
所以她宁可不要。
吃完饭,沈从言才问她上午是不是去医院看过于小燕。
梁可吃惊,“你怎么知道?”
“朋友说的。“沈从言:“我手里的日出工程不止包括希望小学,还包括资助福利院。”
梁可点头,眼里情绪迷茫,一知半解地:“小姑娘可惜,没撑过这个冬天。”
“那你是...特地过来问我情况?”
她又有点不明白,既是被他资助的福利院出事,对他产生的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手机响了下,是福利院发来的,都是她以前拿给余小燕的东西,书籍居多,问她还要不要。
梁可想了下,回:【我有空过去看看,谢谢你们。】
沈从言定定看着她,专注观察她脸上情绪变化。
“不是。”
“我不是来问你于小燕的事。”男人轻声道:“我是来看你的。”
他怕她钻牛角尖。
“于小燕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救不了她。”
“我没想过自己能拯救谁。”梁可翻出那晚上小燕发给她的信息给他看:“我知道阻止不了,她既然能攒那么多安眠药,肯定已经计划很久了。”
“她最近情况不稳定,又没有家人陪伴照顾,那晚上她发消息给我,应该是想跟我说说话的,可我错过了。”梁可很失落,“那天是她生日,她还说等我回去一起吃蛋糕。”
小姑娘最爱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