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1)

齐庶自己摸着门口儿到了地方, 就看见桑一渡身上白的有点儿泛黄的褂子在玻璃面儿上映了道印子。

“生气了?”

齐庶边走边里头瞧。“最近身体消停了不少,之前偷跑的事儿你就别计较。”

之前他虽然的走的时候给桑一渡说了一声儿,但是总归不正式。

说白了, 自己跟偷跑也差不多。

对面的桑一渡只给齐庶留了个后脑勺, 他头发短,看着跟人一样刺挠,“你到还知道得指望我拿药。”

说完自己转了头,顺道把自己的一截儿裤子撸下来。

被盖上的一截儿皮肤上有个浅疤。

“好点没?”齐庶眼睛轻轻往上扫, 但是没说太多,他也不打算桑一渡能在他这条腿上多说点儿什么。

齐庶只知道,这条腿是在大战里受的伤, 桑一渡同样事三大的人, 只是平时自己跟他业务接触不多,后来通过陈肆年才开始认识。

他腿上的伤齐庶就只规规矩矩见过一次, 以往每一次都是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对方轻描淡写遮了,要是再问个究竟, 对方就铁定不让。

形状细长, 中间宽两头细,能看的出来伤口其实很深,只是经过时间缝合之后, 多少淡了印子。

桑一渡医不好自己的腿, 所以现在走路有点儿受影响。

桑一渡是alpha,年纪比齐庶还大了几岁,之前齐庶见他的时候, 从脸面上就能把这人猜透。

又直又硬。

三大出来的,基本都这样儿。

“晚上小崽子约我出去, 给你个机会,”齐庶自己往自己常去的屋里探头,“我来顺道就是再拿点儿药。”

“陈家的少爷我管不了,就算早起把房顶掀了,也碍不着我的事儿。”

桑一渡伸了跟手指头,“药我帮你留着,拿了赶紧走。”

齐庶脸上挂着笑,“时间给你了,还是老地方。”

他了解桑一渡,典型嘴硬心软,陈廷敬躲他有些日子了。

“你通讯怎么回事,”桑一渡指着自己的手腕,“消息送不出去。”

齐庶这才想着低头,活动了下手腕,“回头修修。”

“你劝你趁早,不然苏灿找不着你不知道又去哪儿找人。”

“我说了,来你这儿了。”

桑一渡撑着胳膊站起来,“你别把他朝这儿引成不成,伺候一个陈祖宗还不够,带得带上你们家那个。”

“反正都是陈肆年指派的活儿,去哪不都一样。”齐庶眼神轻飘飘的往桑一渡身上扫,对方只回了一眼接着就没说话。

他理亏。

齐庶没说错,自己本质只是一个监督者。

站在齐庶的立场上说,也没错。

“今天晚上放他一马,不去了。”桑一渡自己找了台子,摸着两管儿针剂,“从他那儿新拿的配药,我想再试试。”

齐庶跟苏灿之间微妙感觉不光是体现在两者血液之间的融合上,更多的是自从苏灿成年之后的种种反常。

陈肆年这几年一直都对苏灿有研究,在他那儿甚至有一份原始资料,一开始整个三大的人都对苏启坤的儿子满怀期待。

因为越是优秀的alpha的遗传性越强。

苏启坤是站在整个帝国战力顶端的男人,整个帝国自然对他当时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满怀期待。

人人都想帝国出现第二个苏启坤。

但是毫无预兆,从站场传来的消息就凉了所有人的心。

背叛。

这两个字放在苏启坤身上就是莫大的讽刺。

他在部队的年限已经到了元老级别,更是三大名副其实推举的“战神”,所有荣誉加身的苏启坤,就这么把帝国最精英的五百多人活活埋在战场。

就在苏启坤战死的第二天。

苏灿出生了。

就像是厄运的连续,没人对这个孩子报有多少期待。

苏灿的出生,满怀所有人的恶意。

所有对苏启坤没来及发泄的愤怒,就一点儿没剩的往苏灿身上砸。

齐庶手里点了新烟,他认识苏灿的第一天,是在一个病弱的女人手上。

苏灿那个时候已经一两岁,脸上的肉都长不丰满,看着像个黑猴儿。

把苏灿交给他的是杨柳。

病弱又坚强的女人。

苏灿的脸原本跟她有七八分像,以至于齐庶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以为是个omega,等后来小孩儿慢慢长开,齐庶才能从那张有点儿倔的脸上看见苏启坤的影子。

这就又成了苏灿的一个麻烦。

像,就是原罪。

齐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只要自己这儿有空闲的时候,老师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的事儿。

包括苏灿每个时期的脸,他总能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想起来。

“齐庶,”桑一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子那摸过来,“我虽然在陈肆年手底下干活儿,但是单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我得提醒你一句。”

桑一渡平时也不抽烟,就喜欢没事的时候,齐庶见他的时候多半儿在喝酒,但是现在人走在自己前头,手里捏着已经抽了半截儿的烟屁股,“对苏灿的感情,得纯粹点儿。”

“别让他牵着走。”

齐庶往门口的玻璃上靠了靠,挺稀罕的挑眉毛,“咱们这么久的朋友了,你就这么看我?”

“一码归一码,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就算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改知道我什么意思。”桑一渡一脸严肃,眉头那块儿的皮肤皱巴巴挤在一起,看着一点儿都不想跟齐庶开玩笑,“我先说话,我对苏灿没有外边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偏见,但是我客观来讲,他进学院甚至进三大的目的你也应该很清楚。”

齐庶就这么听着,手里的烟在指骨上捻了几圈儿,最后磕着烟灰扔垃圾桶里了,“你什么意思。”

桑一渡,“他总会不得善终。”

他只是说了这个词,齐庶脸就垮了。

桑一渡继续耐着性子跟齐庶掰扯,“我知道苏启坤早年确实对你有恩,但是你养着苏灿快整整二十年了,就算是救命的恩情这几年也应该早清了。”

“我现在站在朋友的立场就问你一句”

“你不喜欢他吧?”

齐庶先是沉默,最后不知道怎么就笑出声儿来了,他像是有点儿不可思议,伸手截了桑一渡嘴上的烟,放在自己手里盘算,“你难得正经开一次玩笑。”

“你说这话昧不昧良心,齐庶,”桑一渡就这么看他,“我明确告诉你,如果一丁点儿不干净的心思都没有,你跟苏灿根本不会产生这一串儿的反应。”

“你们两个人,总有一个心思不单纯。”

齐庶也收了脸上的笑,最后按着属于桑一渡的烟头,在垃圾头上按灭。

“那我也跟你说句实在话。”

“没有。”

两个人中间的气氛这会儿很僵,两个人就相互盯着。

最后还是桑一渡坚持不住先叹气。

只要是跟齐庶对峙,他很少能撑到最后。

齐庶明明是个omega,却是执拗的可怕,或许是因为在部队的缘故。

同样是部队出身的桑一渡,只有这点打心眼儿里佩服。

换其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跟苏灿都没法儿生活这么久。

“行了,我话就说到这儿,以后不提了。”桑一渡认命似的摊手,“但是我最后提醒你一句,血液这个东西在现代技术发达的时代就是个很神奇的玩意儿,我最近还在看,但是你跟苏灿最好保持距离。”

“或者我应该说划清界限,他现在对着你如果还能勉强称为小孩儿,但是你怎么说都是一个成年人,最起码的判断李都得你来承担。”

“苏灿分不清的东西,你就算帮他分不清,但是最起码别让他越陷越深。”

桑一渡嘴里空着,就自己捏着旁边柜子上摆着的一瓶儿百乐。

低纯度的漱口酒,他用着啦馋,“关系别越扯越不清,我在旁边看着都乱。”

“知道,”齐庶摇摇手,拿了东西往门口儿走,原本打算先把芯片收拾了,但是路上晃了晃还勉强能用,就是有时候简讯传达上有点儿时间不配。

陈廷敬那儿他也不打算去,至少对方的意思更明显,来这一趟就是帮着桑一渡完成一把任务。

以为最近在陈廷敬的问题上明显防水,陈肆年估计不怎么满意。

现在算是完活儿就想问问苏灿回不回家,但是通讯级别有点儿乱,以至于他调级的时候蹦出来的是陈廷敬的频道。

他伸手刚想切换,就收到对方的一条消息。

-卓开霁,认识么?

齐庶看着这个名字手里一顿。

之前跟着桑一渡在酒吧遇见的所谓单方面陌生人。

他叫自己”十三“。

当时自己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很怪,强烈记忆感让他有点儿错愕。

-他也在?

-操,你认识?

-你老相好?????

-操,妈的什么鬼????

齐庶被陈廷敬一连串的问号以及明显带有莫名其妙丰富信息量的对话搞的挺难受,就想直接开语音。

最后的结果就是通讯器彻底罢工。

在皮肤上留下一串儿灼烧感之后,就成了一块儿废物。

卓开霁。

齐庶转了车头,想着陈廷敬之间提供的地址,开始朝那儿赶。

这个名字让他莫名在意。

齐庶转了方向。

他知道对方就是个钩子,他身上估计藏着不少事儿,只不过现在终于想着收网罢了。

既然人家赴宴,这次去多少能捞着点东西,齐庶开车的时候有点儿后悔,刚才出门忘了借着桑一渡的通讯器给苏灿报个信儿。

但是想了想反正见了陈廷敬都差不多,也就没想这么多。

等到了地方,齐庶往上仰着头,等视线拉下来的是时候,卓开霁已经在门口儿等着了。

只不过他身边的熟人不止一个。

包括苏灿在内,一共三个人。

陈廷敬无奈耸肩,“你来的正好,跟着苏灿一解释,这人说话讲不通,你在完来一步,我不知道这个叫卓开霁的能不能活着出去。”

齐庶下了车,上面的气息戾气大,很大程度来自苏灿。

倒是被他钳制住的卓开霁一脸笑意。

苏灿的眼睛一直盯在齐庶身上,齐庶被盯着到了门口儿,先说了声抱歉。

他跟苏灿没联系上,现在被在这儿抓了包,见了面又点儿尴尬。

然后他听苏灿苏开口,

“知道你不方便,我就自己过来了,顺便希望你能教教我,”

“什么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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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是,

真 干。

想相好什么的 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