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睡朦胧4(1/1)

衣服……

等等!

越姬想起前天来风海歌舞厅时看到的领唱, 那妆发和造型不正是昨晚元奈那样子?!

领唱并不仅仅只是唱支歌, 很多充满暗示性的秽语让你不得不承受, 甚至……

越姬不敢想下去,抬眼看站她旁边的女人, 她脸色也是说不清的复杂, 但那双似水眸子昨晚奔溃大哭的模样让她如梦初醒般醒悟。

那里面是不能说的隐忍。

她性子软她是知道的,若元奈昨晚真的在里面领唱, 那她奔溃大哭绝对是发生了什么!

“西西,姐姐就是来还朋友一些东西, 你别想太多。”

元奈淡淡对她笑了下, 牵上她的小手,眼睑还有点泛红但掩不住她眼里的清透, “走吧,我们回去做煎饼。”

越姬双唇抿紧,手上不自觉用了力, 引得元奈侧目, “怎么了?”

越姬摇头,跟着她回去。

——

趁着元奈在厨房忙活, 越姬飞奔回去。

二楼的楼阁,艾丽雅犹疑地看越姬背影一眼, 今早countess回来吩咐她查明元奈昨晚去了哪里又发生了什么。

有些事稍有风声就能满城皆知, 八卦的女人多,但嘴碎的男人也不少。

尤其是好色之徒。

—诶,你们知不知道, 风海歌舞厅昨晚有个忒嫩的领唱,我估摸也就十八岁左右

—嫩是嫩,但那小妞性子太犟了,有人摸了她一下她兜头给人泼一杯酒

—犟?犟才好玩!

—哈哈哈说的有道理

艾丽雅说完,房里的空气几近死寂。

六宝从外面飞回进来,刚落到窗棂上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它瞄了一眼艾丽雅,艾丽雅鞠着手大气也没敢出,她给六宝使了个眼神。

六宝吸了一口气,开口,“countess,我打探到珍珠的下落了,就在元姐姐的房东手上,前两天元姐姐发现是房东偷走后她就去找她拿回来,但是那个房东竟然开口要五块大洋才肯让元姐姐拿走,元姐姐敌不过她还被推倒在地上!”

“后来元姐姐想向那个张院长预支工资,没想到工资没预支到反而被解雇了。”

艾丽雅疑惑,“为什么会被解雇?”

六宝小心地瞄一眼越姬背影,见没什么动静,它这才继续说下去,“听说是元姐姐请假太多,有一次还旷掉一下午的课。”

“没了工作,元姐姐又想拿回珍珠,经她的朋友介绍就去了风海歌舞厅当了一次领唱,countess,我跟你讲,元姐姐昨晚……”

“六宝!”

艾丽雅连忙喝住义愤填膺的六宝,“你可以退下了。”

六宝:“……”一口蝙气憋着胸口呼不得!

这么大的事countess肯定大发雷霆。countess平时对元小姐有多好她们都是看在眼里,当初古堡被袭,里面的美人逃的逃散的散,countess却偏偏跟着元小姐义无反顾来了元小姐的国度,隐忍负重。

这起码证明countess对元小姐是以信任相待的。

“艾丽雅。”

死寂的空气中传来熟悉的口吻,艾丽雅神色一凛,“countess,您说。”

“过来,咬我。”

——

传说中吸血鬼存在一种魔力,毫无反抗能力之人被咬之后短时间内会异化为吸血鬼。

艾丽雅的两层楼阁隐隐震动,楼顶三角

形楼阁里倒立的蝙蝠群霎那间惊醒,发出尖锐的叫声,眼睛是红色诡异的颜色。

那是一种极度暴怒嗜血的状态。

二楼里多了一个高挑的身影,制式皮靴踩在脚下,长腿伫立,黑色长发垂在背后无风而动。

银色的耳钉反着光,下颌线条细腻而凌厉。

“一个一个来。”红唇落下五个字,却是渗入骨髓的冷艳。

夜幕降临,月星瞬移,天光大暗,海城纵横交错街道陷入黑暗。

徐家四公子,子时整暴毙,右手臂缺失。

张达其妻朱氏,子时一刻暴毙,双臂舌头缺失。

同一时间,海城上下,三十二个男人舌头断裂。

寅时分,这座临海之镇被迫提前苏醒。

灯光,一家、两家……全部大亮。

“快,快跟上!”警署全员出动。

风海歌舞厅二楼,花曼依打开电灯开关,顿时亮堂,她推开窗看到下面提枪的一队警员行色匆匆向前方小跑而去。

“发生了什么?这么吵?”她嘀咕一声,一边揉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困意袭来,她又缓缓把床关上。

窗沿之下,几个嗜血蝙蝠倒挂,红色的眼珠随着眼皮开阖而闪烁。

“countess,花曼依小姐是元小姐的朋友。”

歌舞厅楼顶之上,黑暗成为了最好的掩护色。

艾丽雅看着正背着她用手帕慢条斯理擦手的女人,不禁出声提醒道。

“若是花曼依小姐出了事,元小姐难免会伤心。”

风声划过,以为劝动了的艾丽雅等了许久才听到这么一句:

“她有我就够了。”

——

卯时,海边冉起一轮新日,晨光越过辽阔碧蓝的海洋,落到海岸线上的海城。

小巷子比往常嘈杂起来,元奈刚刚起床就听到外面脚步声接踵而来。

“这边,这边,还有这边,都有嫌疑,给我抓起来!”一道年轻的男中声在外面响起。

元奈不明所以,下了床,穿好肚兜系好外衫纽扣刚走出小院,门外大门就砰砰砰一阵响。

“开门!快开门!”不耐烦的催促。

“来了。”

元奈从里面回应,穿上鞋子小跑拉开闩门木阀,眼前的两把长’枪把她吓到了。

“少磨叽,跟我走!”两名警员开口大喝,根本不给她解释。

自从元家被抄家后,元奈就对警员有种莫名的恐惧,脸色不太好,问,“去哪里?”

“少废话!”

离她近一点的着黄色制服的男子上前抓着她的肩膀,推了出去。

元奈一时不察,差点踉跄跌倒。

一出巷口就是上元街,然而此刻却是堵满了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元奈被他们带出去,原本拥挤的人群开了条道,许多她看不懂的目光扫到她身上,似怜悯又似惧怕。

穿过人道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没了,但仔细听还能听到些微细弱的议论。

“就是她吧……”

“应该是了,警员都来抓了还能有错?”

“最近我也是听说她和张大姐有矛盾,现在她死了,这个元奈肯定脱不了干系。”

元奈猛然停下脚步,对那个人说,“你说张大姐死了?”

怎么可能……

那个人被元奈凑过来问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连连后退,幸得身后有一大堆人扶着他,众人见他

一男人被吓成这样纷纷笑话。

许是为了找回面子,男子壮了壮胆,看着元奈目光躲闪,“是、是啊,死了,整个全变干尸,手、手臂舌头都没了。”

元奈脸色比他还惨白,听到手臂舌头都没了这一描述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呆滞地站在原地,手脚都是冰冷的。

“赶紧走!”警员见状,,不耐烦挡在他们中间,推了推元奈叫她赶紧上车,回头凶凶盯一眼刚刚那男子,而后扫过这些人心惶惶的人。

“现在只是嫌疑,别乱说话,知道没有?!”

上头发话了,这么大的事能尽量安抚人心就尽量安抚,哪怕不能安抚也绝对不能造势和推波助澜。

车上除了元奈以外还有好几个人,脸色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甚至还有的在苦苦和警员解释,又急又怕。

“真不是我,我和张大姐就斗过嘴而已,警官,你们抓错人了。”

其中一个警官瞥一眼他,“只是斗嘴?那你被张大姐抓包偷了她的鸡又怎么说?”

男子汗水涔涔,却是更急,“不是啊,警官,我、我就算偷了她的鸡我也不敢做杀人放火的事!我就是个胆小的人,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嚷什么嚷?现在谁都有嫌疑,不是你说抓错就抓错,那还要我们做什么?安分点!”

警车开的并不快,快到警署的时候,从另一方向的驶来好几辆警车,身后跟着的警员更是好几倍。

警署大院门前围了密密麻麻的人,交头接耳,对着对面那几辆警车指指点点。

“听说是徐家四少徐铭出事了!”

“徐家上下好像从昨晚就在找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有人耳语,“……手,他们是在找徐四少的手!”

众人震惊,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

“嘘!”

元奈这边的人同对面一波一同进了警署,轮到元奈进审查室时,一个眼球浑浊的中年男人突然冲出来指着她。

“就是她,就是她!她怀恨杀了我家婆娘,警官你一定不要放过她!”

元奈被突如其来凶恶的面孔吓了一跳,听完他的话后脸色一白,“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

张达一口咬定,“就是你,前几天你问她要回珍珠,要不回你就杀了她!”

一个警官敏锐察觉到什么,“什么珍珠?”

元奈刚要开口解释珍珠被偷的事,张达就抢话,“我家婆娘发现她屋里有颗鹅卵石大的珍珠,你们想想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买得起?我家婆娘不忍心看她走入歧途,就好心拿走了准备充公,谁知、谁知她竟然因此怀恨在心!”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周围的警官看元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充满鄙夷同时还有不易忽略的一丝害怕。

毕竟今早他们看到那尸体的惨状印象太过深刻,手段残忍,就像是活生生被人吸血断臂,怀着无尽惊恐死去。

若说先前还是嫌疑人,那现在她就极有可能是杀了张大姐的真正凶手。

霎那间元奈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看她宛若真凶,她现在都不明白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只知道张大姐死了,而自己作为嫌疑人被铐起来,现在又被指责是真凶。

她被孤立起来,想上前解释却吓得他们骇然后退。

“不是我……”她的解释苍白又无力。

元奈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哪里遇过这样的事,看着一个个看怪物的眼神,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唇瓣血色顿失,她百口莫辩。

胖的卢警官穿着白色警服过来,肩上别有几枚肩章,看到这里这么多人,本就烦闷的心情愈加糟心。

“都堵在门口做什么?!”

有个瘦瘦矮矮的小警员回道,“卢警官,我们找到真凶了,就是她。”

卢警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心皱了皱。

从手里找出一份文件,那是刚刚上头给他的,说是一个律师发来的保释文案。

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保释,对方还提供了嫌疑人不在场的证据和作案动机逻辑链不完整的说明。

“元奈?”卢警官看了看文件上的画像,又瞄了一眼元奈。

元奈怯然点头。

“你可以走了。”卢警官挥了挥手。

“卢警官,不能放她走,她是凶手!”众人纷纷附和。

”放屁,人家律师都出了证明解除了嫌疑,你们一句话就定夺?法官要不要给你做?”

吼了一声后,没人再敢吭声。

“都不用干活?赶紧一个个去审查,要你们来吃饭还是来当大爷的?!”

众警员讪讪散去。

审查室一下子空下来,元奈除了茫然还是茫然,站在警署里局促不安。

前一刻还是众人所指的真凶,下一刻她就洗清了嫌疑,这样的戏剧性变化让她不禁怀疑。

“卢警官,你说有律师……给我保释?”

“你难道不信?”

卢警官觉得好笑,谁来了警署都是恨不得马上出去,她倒好,怀疑自己能出去是假的。

“不信的话出去看看,你的朋友在外面,就是她给你请了律师。”

元奈喜出望外,“是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脸上有颗痣?”

卢警官瞥她一眼,“有没有痣我不知道,她坐在一辆小轿车里,哦,她大概在等你,赶紧走吧,别占着一个审查室。”

元奈略表歉意退出去,一边飞快往门口小跑去。

一定是曼依,是她了。

然而刚跑出门口,她的脚步就生生钉在了地上。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隔着黑色的车窗,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优雅从容坐在后座,眼神慵懒敛着,再往下,薄唇微抿,下颌都是熟悉的线条。

元奈一时思绪万千,脚下的脚步迟迟未动,直到那黑色的车窗摇下来。

她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她和她隔得很远,但她偏偏就是读懂了那红唇落下的话。

她说,奈奈,好久不见。

心脏霎那间不受控制加速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