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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到浑身脱力,林信手急眼快,一把扶住差点栽下地毯的我。

等我喘息一阵后,问我,「好点没?」

我怔然,然后才动了动唇,难得地实话实说,「怕是好不了了。」

如何好得了?

两瓶烈酒,也没能麻醉神经。

狼狈不堪,痛彻肝肠,我仍能想起自己失去了安燃。

阿旗送来一杯温水,让我漱口,问,「君悦少爷,天黑了,我们送你回家,好吗?」

我就更觉凄然。

阿旗说,送我回家。

送。

我想知道安燃在哪,我想听,安燃那句熟悉的话。

「君悦,我带你回家。」

他带我回家,不是送,是带。

拖着手,或搭着肩,甚至打横抱着,在深夜里,有风轻轻吹拂凌乱的发,有人,带着寻回的心爱,回家。

安燃。

带我走,安燃。

你答应过,若要离开,会带着我走。

你给过我那么多深深承诺,我曾奢望一个不落,统统实现。

如今,我已经不敢贪心。

若有可能,一个就好,只要你把这一个信守到底。

带我走。

带着我,不离开我。

你答应过的。

我无声地,对不知身在何方的安燃苦苦哀求,眼泪凝固在心底,连一滴都哭不出来。

第四章

腹中物吐到尽,对渗入血管的酒却无能为力。

我浑浑噩噩被阿旗扶上车,看着车窗外街灯一个一个闪过,犹如心内闪过一个一个冰冷的恐惧。

迟钝地思索。

这迅速掠过的光明,冥冥代表什么,而我却一个一个错失,留不住任何一点。

街灯的光,如斯温柔,往日司空见惯,不觉如何稀罕,居然未意会到,若没有它,道路便只有漆黑。

燃,是哪个燃?

燃烧的燃。

我笑,那就是光。

阿旗见我眼也不眨地盯着窗外,想把窗帘升上。

我拉住他的手臂,无力地说,「不要。」

阿旗说,「君悦少爷,你醉了。」

我说,「我想多看这街灯一眼。」

阿旗顿了一下,仍是那句,「你真的醉了。」

我摇头。

没有醉。

我怎么可以醉?

这里再没有一双温柔臂膀随时等待着我,再没有一对结实的大腿,心甘情愿被我当成枕头使用,让我兴之所至就能倒下,闭目,无忧无虑入睡,去寻一个好梦。

没有了这些,我有什么资格醉?

唯有,唯有绝望地支撑着,不倒下。

我绝望,看街灯飞快倒退,无力阻止。最后一盏灯在视野中渐去渐远,车拐入大门时,便失去它仅有的一点,很彻底。

冷飕飕,而又清醒,我对自己说,该下车,该回房,该左脚之后,跨出右脚。

只不该,不该再想安燃。

不再被人深爱,却还要直面残忍的人生,太艰难,太绝望。

何况还要这样痛到极点的思念?

我不要阿旗跟随,咬着牙试图自己走过长长回廊,脚步跌跌撞撞,像踩到心上无数裂痕。

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勇气,我不知自己该从哪里寻找勇气,我只知道,没有安燃的地方,我将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