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1/1)

愣止。

忽然,苏惊生一扭头,哇一声扒着马桶沿吐了出来。

她剧烈地呕吐着,呕出中午的饭,呕出下午的加餐,呕出消化系统中旧伤破裂带出的血,呕出破碎的灵魂。

肚子里那杆枪紧绷着,扎扎作响,几欲断裂。

苏惊生呕净体内的一切,撑着隔间站起来,走到冲拖把的龙头,拿起水管冲掉头脸的脏。

内裤已经不能穿了,小猪的脸变脏变深,她哆嗦着把它踢掉。

洗干净自己以后……她还能洗干净吗?

不对,她曾干净过吗?

哈。

当然不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碰到。

苏惊生无声地扯一下嘴角,五指向后扒过湿漉漉的发,抬手打开厕所门的锁。

用力

开!

下一秒,昏天地暗。

苏惊生感到头上被什么忽然罩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小惊生,小乖乖。”

她听到男人说。

“我对你好,你可不领情啊。”

“……”

反抗了这么多回,还是没能出去。

这个校园,就这么大吗?

苏惊生忽然就没有什么力气了。

头被用力掼在墙上。

【咔】

嗡嗡的耳鸣间,苏惊生听到了一声很轻的裂响,就是从她肚子里发出来的,像一杆枪碎断的声音。

这是犯规的吧。

她轻轻地想。

“起来。哎,起来!”

呲水声。

呻/吟声。

骂娘声。

还有下午五点的铃,学校里人统统走光的提醒声。

这是犯规的吧。

因为,游戏里的boss只要打倒一次,就可以完全过关的啊。

拉锁喀喀的响声。

gm,游戏出现bug,我检测出来了,能不能送装备啊?我想要圣光剑。

你要圣光剑,那就给你圣光剑。

一把剑。

两把剑。

三把剑。

剑劈开灵魂,撕裂思维,烫红的圣光剑比烙铁炽热,比沸腾的,蜿蜒而下的血炽热。

黑暗中,苏惊生仿佛看到小时候那天,那只黄土上的蚂蚁。

它真的好小啊。

即使长出巨大的牙,可它还是……好小啊。

当天晚上左忱回到家时,家里灯是暗的。红姨今天休息,但平常苏惊生已经回来了。

她看了眼手机,6:48分。

左忱打开通讯录,给苏惊生拨过电话去。电话响了五六声,扣了。

想了想,左忱给她发了条消息。

左忱:晚自习?

片刻后,对面发过来一个拇指的表情。

左忱:好好吃饭。

对面又发来一个拇指的表情。

左忱轻笑一声,放下手机,从厨房保温箱里拿出饭,边吃边走进书房。

七点,苏惊生没没回来。

八点,苏惊生没回来。

九点,苏惊生还没回来。

左忱从规划资料里再抬头就是九点五分了,她看了眼手机,消息全是工作群里的,苏惊生那没有半点动静。

她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这回是已关机。

左忱的眉蹙起来了。

她推桌子起身,又打了一个,还是关机。

左忱不再给苏惊生拨电话,她大衣一甩迅速上身,拉起筒靴,打开门,疾行下楼。

高跟鞋在走廊里敲出金属声,鞋跟里的铁如战场杀伐。

她沿着苏惊生上下学的路快速走,边四处看,边行边给班主任去电话,可还没通,她就扣掉了。

她连小区都没走出去,起来的气到了一半,飘飘洒洒,都落下去。

家里卧室的灯亮了。

左忱转身往回去,打开指纹锁,三登的楼梯并成一步,细长的腿挤压出力量,衣摆在身后,将军战袍般猎猎。

上楼,开门,高抬头。

“苏惊生。”

没有声音。

关门进屋,左忱脱掉靴子,径直走到卧室前。门虚掩着,她抬手推开。

“……”

“……”

你看到什么。

苏惊生慢慢抬头。

你看到我了吗?

苏惊生的视线中,她看到左忱向后退了两步。她的脚步很稳,身子却不稳。

她退了退,直直地向后倒下去,坐倒在地毯上,手盲目地扒摸两下,扣住了客厅木桌的边缘,那个从旧家搬来的,形状古怪的边缘。

她紧闭着唇,面上毫无表情,但苏惊生听到咯咯声从她身上传过来。

苏惊生尽全力绽放出一个笑,鲜血淋漓的向阳花。接着她撑起力气,慢慢朝前爬过去。

一步。

疼。

撕裂的疼。

两步。

疼。

更疼了,身体中传出巨大的闷疼,让她颤抖着,像个被人调到震动,紧急连呼的手机,无声地在叫嚣。

好了,好在只有两步。

她抬起头,扑进左忱怀里。

她伸出手搂住她,搂得她腰上的青也疼起来。

苏惊生靠在左忱身上,背靠着她高瘦的母树。她这时才听出来,咯咯声是从左忱嘴里发出来的,咬得再紧,牙关还是上下互搏,还是血液沸腾,还是太阳穴努跳。

她听见左忱慢慢张开嘴,深长地呼吸。

接着她说:“苏惊生,说,怎么回事。”

苏惊生混混沌沌。

她听见自己词语残乱,断续着说话。她努力想说完整,可词句是仓促的血,一张口就溅射满地。

断断续续。

断断续续。

最后,左忱说:“好。”

她问:“还有谁。”

苏惊生破碎地说:“刘……刘主任……”

“好。”

左忱又说了一个好。

她放开苏惊生,撑着桌沿站起身,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去拿了手机,快粘袋,筷子和一只纸杯来。

跪坐在苏惊生面前,左忱说:“苏惊生,脱掉衣服。”

“……”

世界还能更难以至信么。

“为……什么……?”

左忱吸口气,冷光灯下的双眼看不出任何情感。她只说:“苏惊生,必须做。”

她的态度让苏惊生终于哭了出来。

从这一天开始,她一直都没有哭。

她甚至没有想过这个选项,她没有想过要哭。

她向后缩着,缩到沙发前,边无声地哭着,边慢慢脱掉衣服,露出青,紫,红,斑斑驳驳的一切。

内裤已经被血和液体打湿了,眼泪一滴滴掉下去,顺着尖美的下巴,掉到胸前,滑到秀气的肚脐上方,在那里汇成甲盖大小的水塘,盛满苦和咸。

左忱把湿透的内裤装进快粘袋,挤出空气,封死,放到桌面上。微微反光躺在那的,透明的快粘尸袋,里面盛的小猪,是一个人二度死亡的青春灰烬。

左忱拉住